「我就知道一定有誰在搞鬼!」一名約莫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從牙縫中擠出這些話暴跳如雷的指著他,憤怒的臉上還帶著些許得意的神情。
「又來了。」他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到情緒,只像是再說一句無關緊要、陳述事件的一句話而已。不過,如果他有情緒的話,還真想學人類那樣揉揉太陽穴,好像會無比舒坦的感覺,他內心閃過這樣的想法。
學人類?!是的,他不是人,而這裡也不是人間。人們給這裡諸多的稱號像是:陰間、陰曹地府等。而他則被稱之為閻羅王、審判官、死神之類的。他是無所謂啦,反正這樣的形象樣貌一向是人類所賦予給他的。實際上,他不具有形體,一般情況之下他是一團雲霧,然後在這永恆的永晝永夜裡不停的”工作”。做什麼工作,請容他稍後解釋,就是因為太多死後的人好奇,所以很多特殊情況出現,或許當他解釋一番人們就不會這麼訝異,他也可以輕鬆許多。而所謂的特殊情況發生時,就像現在,這位年輕人的出現,他便被賦予了形體與樣貌。當然,這也是人們所自我想像出來的,他總是要在某方面試著以大家所能夠接受的形象出現麻。原因?喔,別問,因為從自古以來就是這樣了。
他低下頭看看這次的裝扮,一身漆黑緊身修長的西裝,柔軟的黑髮服貼在頭上,似乎真的可以感受到那種觸感。但是事實上他是沒有感官知覺的,沒有!以往他總是身穿跳加官的古老服飾,頭頂烏紗帽凶神惡飒地模樣;但這次的形體還是頭一遭,而且似乎有點像「死神的精準度」裡的死神,「這世代畢竟是進步了。」他在心理泛著嘀咕,但他到底像不像金城武,實在無從得知,因為這裡沒有鏡子。電影?他怎麼會看電影?這就要從他的"工作"談起。
人的一生,到他手上會變成一本書。每個人都像精裝硬本版那樣精美。當他打開這本書時等於打開這個人的一生,這本書我們姑且稱它為人書。
當人書掀開的時候,就會有一團團迷霧般彩色的小泡泡出現,每個泡泡裡飄著各種事件,像是:出生、結婚、畢業、車禍、生子、生病…..等,即便是死亡也是五彩的泡沫並不是黑色的,那是一般人的迷思;每一個事件都閃耀著晶瑩的光芒。而他的工作就是把這些小泡泡在適當的時機擺進人書裡,別看這個動作很簡單,人類世界是一個很複雜的環狀網,當你發生某種事件時,必定影響某些人的人生。舉例來說好了:當你發生車禍這個事件,很有可能會有其他人死亡。所以這些事件巧妙的安排是非常重要的,一環會影響一環。這些事件哪裡來的?喔,這他真的不明白了,每個人的那本人書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,充滿奇蹟生命力與暗藏的黑暗,人書就是一個小宇宙的縮影。在它自行運轉的同時這些泡泡就產生了。這些力量的運轉來自於人本身洋溢的生命力與意志。當你出門選擇向右走,或許遇到戀人的泡泡出現,或許被強劫泡泡出現,這是不一定的,全是你自身的小宇宙醞釀出現。對了,人類將這些稱之為命運。他不口置否,某些泡泡出現的確很不可思議出乎意料,但某些卻是你自身行為所產生的。
而人書的結局不外乎死亡,當死亡泡泡一出現,他的任務是劃下一個句點。別小看這個句點,這個圈代表你可以重新開始另一個不同的故事,或許把它描述為輪迴會容易理解一點。當他在做這些工作的時候,間接的會看到人世間的一些事,像是電影、書籍人類稱之為流行的東西,像是想到好玩的事他吃吃笑了一下。
「喂!笑什麼?我在問你話呢,你是神還是鬼?」年輕人挑釁的眼神看向他。
「你說呢?」思緒驀然被打斷,他有點不快,但還是低沉不帶感情的開口回應了年輕人。
「我就是不知道阿!算了算了,反正阿,我就是知道有人在搞鬼,從以前就知道!所以我說你阿把我搞的太倒楣了吧,現在年紀輕輕就隔屁,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?」
怎麼一回事?他皺起眉頭木然的回答:「我也不知道阿!」接著伸出手從空中抓取來自於年輕人的一縷清煙,煙越飄越濃形成小龍捲風般來到他面前,最後出轉漩出一本書的形體輕輕浮在他的手上。
年輕人詫異的看著這一切發生,但隨後仍不停在嘴上叼唸著:「你肯定是死神,你怎麼可能不知道……」
他感覺像是要揮走耳邊的蒼蠅搬揮一揮手,打開人書,詳細看著「嗯~失戀、生病、親人去世、失業接著車禍死亡…」一般人一生才慢慢發生的事,年輕人卻再短短五年內一次體驗完成。不過這些事件要接連發生,他也沒辦法阿,但他們就是不知道,他根本沒權利決定任何事件發生。但偶而就是有這樣強烈相信他的人存在,強烈相信一定有雙命運之手在操控他們,就是這樣的信念,有些人會見到他。但他就是不明白有這樣強烈意志的人為什麼相信的不是自己? 所以這本書才會漩出這些泡泡吧,他若有所思的像是明白某些東西,但他沒有告訴年輕人,某些人的意念是很難被改變的,像這位年輕人的就是。
「你看我就說你知道吧,憑什麼我這麼倒楣阿,我又不是十惡不赦的人」年輕人憤憤不平的掄起拳頭
「喔~那你說要怎麼辦呢?」他啪一聲合上年輕人的人書,臉色和顏悅色的,但眼神中似乎一閃而過一絲惡作劇的狡捷。
「痾~讓…讓我回去阿」似乎沒料到他的反問,還結巴了起來
「這樣阿,好阿,你回去吧。」他無可無不可的聳聳肩。
「就…這樣。」
「對阿!就這樣,如果這是你想要的。」
「當然!我想要回去再活一次!」
「我可以送你會去但我無法改變你書裡的內容會不會冒出泡泡。」
「泡泡什麼東西阿?反正你能送我回去就好了,快點,快做吧。」
「那就回去吧!」他將手上那本書輕輕打開,他只能改標點符號,他能畫上句點,當然也能做其他的,然後將這本書投向年輕人,在接觸的同時書與年輕人一起消失在在無窮無盡的時空裡,而他也即刻分裂成歲小細末灰塵飄散著,但在這浮塵中散出一抹笑聲,幾乎聽不到的耳邊低語般,「無法冒出泡泡的書是一本怎麼樣的書呢?」他心裡有點惡意的期待。而在那本人書快要闔上的同時,似乎依稀可以看到六個小點,不是句號而是刪節號,而它的意義代表:句末未完,意思未盡……
『新聞快報:昨天發生的一起連環車禍,今天為您做後續追蹤報導,一名約莫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重傷送醫途中一度休克死亡,經搶救後重新有了心跳,但今天晚上醫生已宣布腦死。下一條新聞為……』
ps:
1.圖片來源:http://wordandimage.files.wordpress.com/2009/05/anagram_octopus.jpg
2.靈感來自於有一天晚上和老張閒聊,老張說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快要29歲了,他覺得我和他都還一直停留在25歲左右的年紀,我想他或許覺得時間快的有點可怕,但我跟老張說:我不覺得年紀大有什麼不好,人生就像一本書,當你一歲等於書一章翻過去,30歲等於翻閱人生這本書的一半,等到真正翻完完成時不是很成就感嗎!
老張說:你的想法真特別!
會嗎?所以我想到了人書這樣一個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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